第300章酒后无德(第2页)
萧殊羡是气是恼,更是因为悲愤而失了两分理智,他这么一怒喝倒是将慕沉川的心神唤回来两分。
慕沉川摇摇头,她心知萧殊羡此刻心底里的震惊和愤怒,所以她没有反驳那个男人:“我只是不愿相信。”慕沉川虽与萧太后短短两面之缘,听多了旁人对她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描绘,可是总有些时候她觉得,萧太后和谢非予是同样的人,那些以讹传讹的风言风语,是真话也是假话——而那个老太太在慕沉川的心底里也同样占据着无数的尊崇和敬佩。
一个女人呼风唤雨到了这等地步,西夜满朝上下群起攻之,不过是因为那些男人放不下的尊严和权力,呵,萧太后是一代巾帼,一代豪杰,一代枭雄——所以,慕沉川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女人,会突然的,就失了音讯,失了呼吸。
上天亏待!
岂止是上天亏待!
“如今萧大人打算如何处理?”慕沉川抿着唇,她口中的萧大人自然是那个与萧太后同行的萧延庭。
“萧延庭封锁消息不动声色,会带着萧太后继续前往临南。”谢非予的嗓音有着沙哑,他的神思也有一瞬的恍然似在思虑着不为人知的后果。
这是萧延庭能做的最后的事,带着萧太后一如既往的前往临南,至少他们不能先自乱阵脚,而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洞察了天机——至少,要保住西夜几天的安宁!
甚至这个消息,不能再有任何一个西夜人知晓。
“可到底是为什么……”慕沉川跌坐回椅子,“那日所见萧太后的身体并不似油尽灯枯之像,想来也无沉痼自若更不是什么讳疾忌医的人,又怎会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再说柏尧城的相见何等万众瞩目风华绝代,这样的词汇竟如此适配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女人,慕沉川也是惊艳不已,“易先生,您替萧后把脉,可曾见回光返照?”
这才短短几天就说一条性命一命呜呼,更何况易晟经手的病例无数,倘若一个人几天之后难逃死亡,慕沉川还就不信,易老先生会没有查探到一点儿的先兆。
易晟身体一僵,好似被慕沉川突然问道了某种症结,他的手指颤巍巍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萧太后的确五劳七伤、二竖为虐,她忧思过度、心力衰竭……”老先生叹了口气,“有钟鸣漏尽之意。”
老先生的口吻里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惋惜。
慕沉川的眼眸微垂,她长睫一颤突得就抬起头来:“易先生,如果萧太后如您所说是因为殚精竭虑行将就木,可为何您却单单只给她开了一副安神之药?”小姑娘歪着脑袋,她不是在逼迫质问那个老头子,而是,发自内心肺腑诚恳的希望易老先生可以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那对萧太后毫无一点作用。”
一个医者,为何在诊断之后却开出了文不对题的方子,慕沉川的眼神终于轻轻缓缓的落到了易晟的身上,那天晚上,慕沉川冒失不小心撞到了心不在焉的易晟,老先生的额头有着分辨不清的细汗,手中捏着一张刚刚开出的方子说要给萧太后备药,慕沉川当时还觉得奇怪,老先生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现在就为一个小小的病症还要满头大汗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或许——只是因为对方,是万人之上的萧太后吧。
当时慕沉川没有在意,毕竟给一个人中龙凤把脉诊断,就算你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也免不了要心有惶惶。
可是这几天下来,易晟的神离游思、心不在焉却让慕沉川多了个心眼,易先生就好像一个得知了别人无法窥探的秘密的人,他担惊受怕,或者早就预见了某种结果,慕沉川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易晟,知道萧太后,行将就木,就在几天之后,所以,他畏惧、害怕、担忧,这西夜要大难临头了。
因为,萧太后即将薨逝。
而北魏贤王谢非予却在这个关头,踏足西夜的国土与萧太后近在咫尺甚至涉及了西夜皇室如此大的密谋案——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浑身发颤,这是何等可怕的一步棋,这是何等令人畏惧的涌来的暗潮,易晟心知自己无法对抗,他无可奈何更无能为力。
西夜和北魏,即将被卷入一场毁天灭地的流言灾难。